Chris Buckley/紐約時報/2019年9月30日/ https://www.nytimes.com/財團法人台灣紅絲帶基金會編譯
王淑平無視試圖掩蓋中國農村愛滋病流行的中國官員。她協助揭露了H.I.V.透過劣質設施從貧困的農民那裡購買血液而造成傳播。圖片來源:Hampstead Theater
王淑平是一名中國醫師,於9月21日在美國鹽湖城去世,享年59歲,她當年冒著失去工作、被排斥、毆打和初次婚姻破壞的風險去揭露出愛滋病在中國農村的蔓延。
她與丈夫Gary Christensen在峽谷遠足時喪生。他丈夫說,初步驗屍結果顯示原因是心臟病。從她定居美國後,近年來一直住在鹽湖城。
她在英國倫敦根據她作為一個吹哨者的經歷演出的舞台劇上演之後僅兩週就去世了。
王醫師在她被收容的家園中(最近在猶他大學)擔任醫學研究員,在相對安靜的環境中工作了近二十年。她說,同事有時不知道她的戲劇性過往。
在1990年代,她挺身面對試圖掩蓋中國農村愛滋病流行的中國官員。在那裡,引起血源性疾病的人類免疫缺乏病毒的傳播,歸因於從貧困的農民那裡購買血液的偽劣設施。
她是中國一群冒著很大的風險來揭露有關河南省和其他地區隱藏著流行病信息的醫生、研究人員、活動家和新聞記者中的一員,她是舉報人,整理了證據。
「王淑平是抗擊愛滋病鬥爭中最早參加這場鬥爭的醫務人員」,高耀潔一位公眾知名致力於揭露和治療愛滋病在當地的蔓延而努力的河南籍醫生。在一篇追悼王的文章中表示「為此,她遭受了她一生中最嚴峻的攻擊和痛苦」。
最終–但在王醫師看來,卻為時已晚–中國當局關閉了傳播愛滋病毒的商業血站。並向感染的村民提供醫療幫助,這些感染通常發生在他們或家人出售血液後。
圖像來源:GaryChristensen /Hampstead Theater;王醫師站在正舉行的《地獄宮殿的國王》開幕式首演的倫敦Hampstead Theater劇台中心,該劇係根據她的經驗而編製。
王醫師對自己的成就感到自豪但卻被她和家人們所承受的痛苦所削弱。在她拿到H.I.V.感染的證據並給了北京的官員和研究人員後,她在河南的上司攻擊了她。
她說,一位前醫務官員用棍棒擊碎了她測試的實驗室並毆打了她。當地政府關閉了實驗室,讓她無薪離職。而她與在醫療行政部門擔任官員之丈夫的婚姻也在壓力下亦導致破裂。
劇作家高雅竹(Frances Ya-Chu Cowhig)根據王醫師的故事演出的舞台劇《地獄宮殿的國王》最近在倫敦的漢普斯特德劇院(Hampstead Theatre)首演。
王醫師在劇院網站上的問答式交流中說:「在當下大聲地說出,讓我賠上了我的工作、婚姻和幸福,但同時也挽救了成千上萬人的生命」。「我想預防疾病,我不在乎權力和職位」。
王淑平,1959年10月20日生於河南扶溝縣。她的母親黃雲玲是一名鄉村醫生。她的父親鄒邦彥(Bou Bangyan)是一位數學老師,曾是國民黨軍隊的一名士兵,但遭到了毛澤東共產黨的擊敗。
在1966年毛澤東開始「文化大革命」以清除中國所謂的敵人之後,王醫師的父母因其父親的家庭背景而遭到襲擊,當她8歲時她的教育也因此而中斷。在她離開了家鄉並被叔叔收養,五年後她恢復了學業。她並將自己的姓氏改為「王」。
1991年,在醫學院畢業後,王醫師開始在河南的血漿採集中心工作。她成為愛滋病的行動家始於對肝炎的興趣,肝炎是另一種通過血液和其他體液傳播的傳染病。
河南省促進了商業採血的熱潮,招募了成千上萬的貧困農民以幾美元的價格出售血液。王醫生在賣血的人群中發現了令人震驚的C型肝炎病毒感染水平,她擔心愛滋病毒/愛滋病也可能通過血液業務而傳播。
王醫師(左側)與《地獄宮殿的國王》的劇作家高雅竹(Frances Ya-Chu Cowhig)。中國官員試圖取消該劇作。
圖片來源Hampstead Theatre
她的老闆們嘲笑。中國官員將愛滋病視為外國人的疾病,不願接受愛滋病毒/愛滋病可以在賣血的農民中傳播。他們說,此外,H.I.V綜合性測試太昂貴了,阻礙了血漿和其他血液製品利潤豐厚的業務。
王醫師仍然堅持。她用自己的積蓄購買了三個H.I.V.測試套組並隨機測試了408個樣本病毒狀況。她的發現震驚了她:從賣血者那裡採集的樣本中有13%感染了這種病毒,這是令人震驚的高感染率。
商業採血站工作便宜。他們採了血,提取了寶貴的血漿,並透過輸血,將血液剩餘的部分輸回給了賣方,以便抽血站可以少付錢,賣方亦可以更快地恢復過來以再次出售血液。站內的設備經常很髒。更糟糕的是,他們經常在桶中混合剩餘的血液,然後將其輸回幾組的賣血者,大大增加了交叉感染的風險。
一位當地官員起初稱讚王醫生的偵探工作,但很快就撤退並指稱她缺乏證據。她帶了55個樣本到北京進行更多測試。病毒學研究所拒絕對它們進行測試,除非她支付高昂的費用。但王博士遇到了一位研究人員,他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緊迫性,並測試了16個樣本:13個絕對是H.I.V.陽性,三個可能陽性。
曾幫助河南發現愛滋病傳播的前河南新聞記者張繼成說:「即使官員們不願意透露信息,她也有勇氣繼續收集和分享證據」。「她沒有官方支持;這是她的個人選擇,她為此受了苦」。
Shuping Wang, Who Helped Expose China’s Rural AIDS Crisis, Dies at 59
Im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