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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LGBT族群的歧視所引發的健康問題

[外文專譯] 對LGBT族群的歧視所引發的健康問題

資料來源:刺絡針醫學雜誌,www.thelancet.com Vol 383 February 8, 2014 ( World Report )
本文由財團法人台灣紅絲帶基金會編譯,若有引用,請註明出處,商用行為請於本會聯絡。

目前一些國家正在推行反同性戀的法律,而有些通常被認為是自由主義的國家當中,“ 恐同症 "似乎也在增加。在此情況下健康的後果會是如何?菲奧娜‧克拉克報導。

當各國奧運隊伍為了本週啟動的冬季運動會抵達俄羅斯索契 ( Sochi ) 時,LGBT族群 (女同性戀、男同性戀、雙性戀和跨性別族群,簡稱 LGBT ) 的成員會顯然也在創造歷史。就像阿姆斯壯 ( Neil Armstrong ) 踏上月球,這些個體將是首批同性戀者步入此一黑海度假勝地,根據該市市長阿納托利‧帕霍莫夫所言 “ 在我們的城市裡並沒有他們存在,這不是在我們所住的地方-高加索地區這裡能夠被接受的 ",他如此地告訴英國BBC的全景節目。

“ 但LGBT族群只要遵守俄羅斯法律,不論在索契多久都會受到歡迎的 ",俄羅斯政府宣稱,和總統普丁所說:他們 “ 只要離我們的孩子遠一點 "。正是這句話引發了同性戀族群和權利活動者的盛怒,這是一項蓄意針對目標攻擊並被設計為用以助長恐同症火焰的話語。“ 普丁他絕對知道他在說什麼 ",人權第一組織的倡導律師肖恩‧蓋洛德說:“ 我們經常看到這一切,刻意將其與戀童癖者混為一談;這是極端羞辱並設計用來製造一般家庭的恐懼 "。而懼怕正是一個被使用的要素,它被用以促成去年六月俄羅斯頗具爭議的反宣傳法案的通過與入法;用以有效地禁止資訊傳播給未成年人,如果它是被視為係推動“非傳統關係”。概括地說,俄羅斯的6.21法案內容,所謂宣傳係指在未成年民眾間傳遞訊息的一項行動,旨在鼓勵非傳統的性觀念,使非傳統的性關係具有吸引力,讓傳統與非傳統的性關係有等同之社會價值,或是對非傳統的性關係激發起興趣的行動。但是批評者認為此項法律不僅是歧視而且也含糊不清,它可能會對健康產生破壞性的影響。根據莫斯科愛滋保健基金會宣傳人員丹尼斯‧格德雷夫斯基所說“ 這些法律肯定會使預防更加困難,因為如果你是一個社區組織或一個非政府組織 ( NGO ) 成員 ,當你正試圖建立一個外展中心時,若你不能談論有關同性戀的任何訊息,那你將如何工作?如果你不能在正向的環境背景下談論任何的同性戀關係,那將使其變得極度的困難 ",他說。

在這些被罪刑化之年輕男性間的流行疫情中,我們已錯失了許多;但最不公義的居然是我們也常常沆瀣一氣地身處其中

當缺乏任何資訊時,只會導致一件事,那就是增加男男間性行為者( MSM )之愛滋感染率。亞歷克斯‧柯夫可夫若能在他的年輕歲月時獲得資訊,是一位最能從有關愛滋病傳播訊息中獲益的年輕人。32歲的他約5年前經檢測為HIV陽性,目前正積極從事爭取同性戀者權利和反歧視法律相關運動。他說,他對俄羅斯一般的年青人和同性戀社群,有關愛滋病的無知程度不斷地感到震驚,尤其特別是年輕的成員。“ 人們都毫不知情,這些年輕人甚至不知道病毒如何傳播;孩子們甚至不知道什麼保險套,毫無疑問地,傳染率會上升 ",他說。

法律問題常使事情難有公開討論的機會,更使其陷入如同斯特凡‧巴拉爾(美國馬里蘭州巴爾的摩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公共衛生學院重點人口公共衛生與人權計劃的中心主任) 所說的,無異於是一種沉默的流行病,並且它不單單僅局限於俄羅斯一隅。“ 在這些被罪刑化之年輕男性間的流行疫情中,我們已錯失了許多;但最不公義的居然是我們也常常沆瀣一氣地身處其中,當我們接受不當的歧視和不合理的法律時,也正容許這些不公義被掩蓋。 "

環顧世界各地
根據聯合國愛滋病規劃署統計,全球有78個國家將同性戀列為犯罪 ( 如圖示 ) 。針對同性活動的判決範圍能從在監獄中監禁長達10年如身處塞內加爾和肯亞等國,到判處死刑如在奈及利亞、蘇丹和中東的部分地區如沙烏地阿拉伯和伊朗等國。烏干達如果它通過它的反同性戀法案,亦將很快加入

 
圖:全球對同性性行為所採取的法律狀態 ( 深藍:合法且有保障法規;淺藍:合法;
深棕:非法或LGBT族群會因其性取向而被依其他法規起訴;淺棕:非法且處死 )

他們的行列,其中對於那些涉及同性活動者將予以終身監禁;該條例草案中對於“ 加重同性戀 ”者更將處以死刑,其定義為包括由一個愛滋病陽性者所從事之同性間性行為以及那些曾多次被發現從事同性關係者。此外,在該國國會已通過但經總統暫予擱置的法案中,有一條文述及只要任何人知道關於同性活動且未能在24小時內報告者,將面臨罰款或長達3年之監禁。這一規定將使那些提供男男間性行為者醫療照顧的人處於一種困境,就如同其他已有反同性戀法律國家之服務提供者一般。“在許多情況下,該等法規給予他們非常廣泛的空間以及極差的定義 。它們早已超越其最初的目的,實在糟糕透頂;但卻可以應用到包括任何人因舉辦會議、擁有俱樂部,或試圖去提供健康支持的人。我們最主要關注的是,當人們提供醫療照顧並試圖去銜接服務需要者時,卻可能在這樣的法律下被橫掃一空 ",聯合國愛滋病規劃署人權和法律行政科的蘇珊‧汀布萊克如此說。英國的同性戀權利慈善機構其國際政策顧問茉莉‧奧康納說,許多衛生工作者致力於提供照顧,但她也聽到報告說,“ 一些人已被陷於進退兩難,包括像是被警察騷擾,並且將其保險套帶走 ”。就如同國際愛滋聯盟高級人權顧問恩里克‧雷斯托所解釋,罪刑化“ 讓愛滋服務提供者更加的不情願服務這些族群……我們已經看到了包括在烏干達、奈及利亞和塞內加爾等國的公民社會團體已經變得不願意到男男間性行為者暨跨性別者的社區中提供服務。 ”
巴拉爾說,在塞內加爾對男男間性行者的服務涵蓋率,當2008年九名服務愛滋病的衛生工作者被逮捕後已消失殆盡。他認為這是一個悲劇,因為研究顯示,估計該國愛滋疫情在MSM間的發病率為16 %的情況下其盛行率已超過20%(並且可能甚至高達47%),他認為這將需要耗費好幾年的服務才能恢復。在喀麥隆,他估計,大約介於30%到50%的男男間性行為者可能已經感染了愛滋病毒,這和其他愛滋病高負擔國家一樣,在提供支持性衛生服務上也有挑戰。“ 這很有趣,因為我們才在自問為何衛生工作者不這樣做?於是我們在馬拉威做了一些訪問,結果發現,他們…擔心提供服務如果會承擔任何法律上協助及教唆的責任,所以確實是有一個真正的恐懼存在 ” ,他說。

這種情況正是聯合國愛滋病規劃署關注重點,因為沒有人真正確切地知道我們提供了多少服務?它們已提供給誰?而且在無法提供該項數據來證明問題存在的情況下,很難去推動法律的改變。“ 我們需要一些系統來收集這些數據,因為沒有人在做收集工作 ”,汀布萊克就是在設法來完成這件事的人。“ 第一種方法是支持被罪刑化的這些族群所在社區的民間社團;另一個方法是讓政府和愛滋病防治機構明白缺乏資訊會有重大影響,並設法把系統在地方上建置;第三種方法是由外部的機構來進行研究。"

“ 除了失去服務 ", 雷斯托說:“ 我們的合作夥伴組織也記載了許多在公共醫療體系遭受歧視之案例,以及拒絕對LGBTI ( LGBT族群及雙性人)社區提供治療之情形 "。如果沒有足夠的資源來對待每一個人,“ 誰被冠以「罪犯」將是第一個被拒絕治療或被歧視的對象 ",他說。

格德雷夫斯基則說在俄羅斯情形正好相反,MSM較注射毒品者在接受治療上更受青睞。在俄羅斯,愛滋病毒的傳播有56 %是由於注射毒品,根據官方衛生官員於2012年發布的一份報告顯示。其他約41 %則歸因於同性間性行為。據俄羅斯官方統計,已有617, 018人感染了艾滋病毒,但聯合國和世界衛生組織則估計總數可能接近150萬人。

然而俄羅斯政府目前只能供應抗病毒藥物給接受治療的約125, 000人,卻有時短缺,在這樣的情況下,醫生必須做出困難的決定。“ 在這種情況臨床醫生通常變為人質,他們想治療每個人,但只有一定限量的藥物且常受到當地有關部門之施壓 ” ,格德雷夫斯基說 ,“ 如果他們對吸毒者和男同性戀者之間有一個選擇,他們通常會選擇治療同性戀者…因為他們通常被認為是有較好的社經地位。"

擔心他們的生活
然而不僅僅是衛生提供者在罪刑化存在的地區會受到國家的壓力,MSM族群也往往因太害怕而不敢尋求治療。“ 在法律上對於同性[關係] 存在著刑事犯罪的情況下製造了敵意和歧視,極有可能阻斷人們尋求治療或獲取性安全的相關訊息 ",國際特赦組織性取向和性別認同的顧問勞拉‧卡特如此說。雷斯托補充說:“ 像在烏干達和辛巴威等國家,LGBT健康提供組織經常會遭到襲擊且保密的隱私資料常遭充公或被媒體曝光“ ,這使得他們的客戶曝露在風險中。“ 另一個大問題 ”,他說,“是治療的順從性,因為這往往需要家訪,將會增加MSM被看到的機會,也增加他們人身安全上的潛在風險 ”。巴拉爾說,在許多情況下男人會逃離他們的家園。他回憶起在甘比亞治療世代中的一個人的故事,他從甘比亞轉移到塞內加爾以逃避攻擊;但在那裡因為不是當地居民無法得到治療,他死了。 “ 他躲過了暴力,但他擺脫不了的是疾病。”

監禁也可以是一種死刑,他補充說,因為在某些情況下,愛滋病的治療並不在監獄中提供。他援引了一個案例亞利安‧蒙哥奇,他是於2005年在喀麥隆被捕的11名男子之一,因遭指控雞姦而入獄10個月,但在剛被釋放後去世,因為在監獄裡他沒有被治療。“ 還有多少已經死了?我們不知道,因為他們不會出現在新聞上。 "他問。

在這種氣氛下,人們害怕挺身而出接受測試和治療,再加上因遷居來逃避暴力,他說,在許多非洲國家,這幾乎是不可能得到盛行率和發病率的真實面貌。此其中存在的核心問題是–我們正錯失了掌控疫情流行的機會,因為我們並不知道真正的數目。在許多情況下,巴拉爾說,沒有數據常被當作支持一個國家的反同性戀法律的證據。

雷斯托同意 “這不僅是可能的,也是現實。我們知道,甚至直到2010年仍有極少數非洲國家不曾認為MSM者為高危族群,而將其置於其國家策略計劃中。首先,因為MSM族群的大小被認為是“微不足道”,因此在廣泛流行中這並不是一個優先事項;其次因為同性戀是非法的,因此國家的反應在法律上應不能觸及這些人群。這意味著在MSM和跨性別社區中群體的大小與疾病的盛行率根本就沒有被研究。 ”

他說,這種資訊缺乏的情形已開始轉變,“ 但由於先前的情況,在將同性戀定為刑事犯罪的國家也只有極少數有可靠的族群大小與疾病盛行率等數據的估計。”

這個問題並不限於非洲。中歐和東歐也往往有極大地低估。當涉及到烏克蘭,一項聯合國愛滋病規劃署的報告中估計MSM的愛滋感染人數,相較於官方的研究數據差別可高達數百倍之多。

研究數據和國家愛滋病統計數據不一致的情形在哈薩克也是一樣。巴拉爾說,依官方的統計數據,在MSM族群中有0.3 %是愛滋感染者,但由最近一項針對400 名MSM者進行的抽樣研究顯示,其愛
滋感染率接近20%。

歐洲和美國
但高收入國家做得好些了嗎?據Stonewall的政策官員愛麗絲‧阿史沃斯他們在英國的研究,“ 顯示一半女同性戀者和雙性戀女性,以及四分之一的男同性戀和雙性戀男子,從未測試性傳染疾病“ 。雖然很難說是否在恐懼同性戀的犯罪率上有持續上升現象,由一項歐盟針對93, 000 名LGBT族群自答的調查中顯示,有26 %的人曾遭受到身體之攻擊,但卻有超過50 %的人沒有報告此種情況。在美國,據聯邦調查局統計,在2011年有1,572件係基於性取向的仇恨犯罪,這大部分是反男同性間性行為。在2007年,其數目則是1,512 件。

肖恩•蓋洛德說,這是件有趣的事,因為此刻在美國支持同性婚姻已達50%左右,但他也相信總是有一個反彈力道之風險存在,並且能在全國任何地方導致暴力事件。“即使在美國的許多州,仍然有很多歧視附著於LGBT族群身上,所以我能想像它會有影響,人們可能因此不會放心地在衛生保健系統中表明自己為LGBT族群,而這將會使得他們更不容易得到測試或及早得到他們需要的治療。

在英國,這種歧視造成的影響可能是出現在診間,阿什沃思說。“我們的健康研究發現有半數的女同志或雙性戀婦女受訪時,表示在過去的一年間利用保健服務時,曾有一個負面的經驗,且半數不會對自己的全科醫生或保健專業人士說明自己性向。相對應地,有三分之一的男同性戀和雙性戀男子曾有過負面的經驗,且有三分之一的人在相同情況下不會公開的表明自我的性取向。"

“ 我們知道,從過去因保健專業人士和其他公共服務人員的恐同症所得的相關經驗,可以讓同性戀者覺得向他們公開性取向並非安全,而這又會對後續的醫療照顧帶來負面的影響 ",她補充道。
巴拉爾說,目前在法國歧視和反同性戀情緒正高漲,多數人當發現其感染愛滋時( 53 % )已經太晚,這意味著“已經很明顯地有著向外傳播愛滋病毒的機會,也增加了感染相關的死亡率“ 。

綜合來說,這些趨勢將會使其更難實現在2015年達到減少50%愛滋病毒傳播的千年發展目標,但要退回恐同症和跟隨著它而來的法律問題,也不會是件容易的事,因為它需要由基層草根地去推動;但是在到處充斥著恐懼的社會,有些是很難去發展的。然而,如果沒有它,巴拉爾所預測之疫情的截止豈不是過於樂觀。 “ 我們最終將會達到一個感染世代終止的年代,我們擁有所有的這些工具,但卻不能使用它們,這實在是可悲的;因為不像10年前,我們現在知道如何去處理他們,但現況要嘛就是不能提供服務或被允許採用這些服務,這些狀況勢必要能夠有效地去處理。"菲奧娜•克拉克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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