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學
做為第一線愛滋工作者,對於感染者受歧視的經驗,我一點都不感到陌生。此次軍校生爭取就學權曝光後,看見網路上各式各樣的回應,還是會出現「我才不要我的小孩冒著風險和他在一起,避免被傳染」的論調,彷彿愛滋病毒是強大的化學武器,只要一近身就會毀滅。在我看,台灣教育的成功在於發揮強大背誦傳染途徑的能力,卻無視實際生活其實處處與感染者擦肩而過、共處一室卻從未被感染的事實,這種知識與行為的矛盾,正是誘發歧視作為的根源。
台灣教育的成功在於發揮強大背誦傳染途徑的能力,卻無視實際生活其實處處與感染者擦肩而過、共處一室卻從未被感染的事實,這種知識與行為的矛盾,正是誘發歧視作為的根源。(圖:取自愛滋權益促進會臉書)
被包裝的歧視
在協助過的幾個感染者工作權的申訴案中,最常見來自被申訴人的觀點,像是「因為他的體力不好,擔心他無法完成我們交代的工作,所以才請他離職。」、「我要顧及顧客的感受,如果大家知道我的員工有愛滋,還敢過來消費嗎?」、「如果發生意外,誰要負責去解釋?誰敢去救他呢!」一旦出現這種用關心包裝恐懼的思考,就會開始產生歧視的作為,像是頻繁約談、限制工作內容、調離現有工作單位、製造流言蜚語等方式,最終目的都是讓感染者知難而退,感染者礙於爭權後可能引來身分曝光的疑慮,多數只能委身接受,能夠站出來申訴的個案,都已滿是傷痕。
回顧此次的案件,其實也是相同的邏輯,不同的是,過去經過申訴流程得以申訴成立的案例,被申訴一方多半能接受來自主管機關的裁處,不論是罰款或接受愛滋教育課程等,但這次學校的態度顯得高傲,這樣的傲慢將可能成為惡例,原因是連一個負責教育工作的學校都可以不理會來自衛福部的裁處,其他違法的民間單位或個人將遵循此一方式,未來主管機關都無法施展公權力。
透過申訴讓歧視樣貌被看見
透過申訴委員們的一一詢問,抽絲剝繭,上述的歧視樣貌,才能有機會被看見。現行的申訴辦法雖不完美,但至少能讓感染者在受到不公平或歧視時獲得平反。我對這一次衛福部硬起來的作為感到欣慰,原因是公部門願意捍衛感染者權益,搭起信任的橋樑。但也唯有強化申訴決定在法律上的可靠與專業性,這樣的維護才能夠更為長久。
(愛滋感染者權益促進會社工專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