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滋的治療目前主要透過藥物控制病毒,降低感染者體內病毒量,讓感染者健康狀況得以維持與常人無異。隨著醫藥科學的進展,感染者所服用的藥物也從一天多顆多次服用,轉換為一天只需服用一次的STR(Single-Tablet Regimens)藥物,讓服藥更為輕鬆。
除了藥物進展以外,維持愛滋治療更重要的一環,就是「醫病溝通」是否良好。良好的醫病溝通在治療過程中,能夠使感染者反應服藥歷程中,所遭遇到的問題,並與醫師一同找到解決方案。但我們知道,有些話總是不好說出口。這一次感染誌邀請台大醫師盤松青,走出診間,由感染者阿克向醫師提問,在生活與治療之間,你「沒問出口」的問題。
與談者
醫師:盤松青
在台大醫院感染科服務的年資是個秘密。
感染者:阿克
吃過很多種類的抗病毒藥物組合,經歷過印象最深刻的愛滋抗病毒藥物副作用經驗是「黃疸」,當時雖然自己感覺還好,但身旁的人都會不斷詢問「你為什麼臉色黃黃的」。最常碰到的藥物副作用問題是「失眠」。
對於感染科醫師,日常的提問。
在診間以外的對話從日常展開,在看診的過程中,我們可能從未深入的了解,眼前的醫師究竟是為了什麼進入感染科服務?而在看診過程中醫師又會因為什麼事情感到挫折?以及醫師自己會傾向選擇哪一型態的愛滋預防策略?
#進入感染科的初衷 #醫師的性安全策略 #看診過程中的挫折
克:
盤醫師為什麼當初想要選擇感染科?
盤:
現實的原因其實是因為我手不太巧,所以其他科別不太適合。但我自己其實覺得感染科,就像是一個猜謎的過程。就像是很多時候,你一開始其實不知道自己生什麼病,就像很多感染者一開始的急性症狀都是只有發燒,你就會經歷這個猜謎的過程,我自己是喜歡這個找到答案的過程的。
克:
我對感染科的印象,算是個吃力不討好的科別,為什麼你會選擇感染科呢?
盤:
我其實不知道原來我們的病友眼中,我們看起來這麼可憐。但也許這是真的,在我們的醫療體系內,大部分可能都是有開刀,或者進行一些侵入性治療科別,會相對而言比較賺錢。而感染科對醫院而言,有時候就是必須存在,但其實不太賺錢的科別。
克:
那對盤醫師而言,在感染科中醫病相互的理解,是很重要的事情嗎?
盤:
是的,因為如果你不清楚他發生了什麼事,你就不會知道他的病毒量,為什麼會從10幾爬到20幾,後來爬到5000多。所以除了跟病人不停地講「你要吃藥」以外,有的時候我們還是會想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例如,有些人已經知道自己感染了好幾年了,突然出現在門診說「我要接受治療」,我就會很好奇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這個時間點,開始選擇進入治療狀態中。
克: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一次,你會選擇繼續進入感染科嗎?
盤:
因為醫院的老闆可能會看這篇訪談,所以我還是得要表達我熱愛我的工作。說真的如果還是要當醫師的話,我還是會選擇感染科。但假若不當醫師的話,我覺得建築師也許還不錯,不過應該是來不及了。
克:
那在看診的過程裡,有沒有遇過什麼挫折?
盤:
我覺得挫折的事情,比較會是我們醫療體系的問題,因為我們的看診量很大。我不知道你去看醫師的時候有沒有這種感覺,有時候你可能排了很久的隊伍才看到你,但可能進來以後三分鐘以後就出去了。
我們的學弟妹到國外去做交換之後,回到台灣就會跟我們說「國外的醫師,有時候一個診,只看五個左右的病人」。
阿克:一樣是類似一個下午的時段?
盤松青:對,大概是三個小時左右。所以你可以想像,就算是我們想要多問一點,多聊一些其實很難。所以你如果要說挫折,我會覺得是大環境壓縮了醫師與病人共有的時間。
克:
很多公共衛生的系統以及醫師,都會在宣導安全性行為,身為一個醫師的妳,是怎麼實踐安全性行為的?
盤:
我不知道今天的訪談,原來尺度這麼大。其實我自己很少在診間講安全性行為這件事情。我之所以不會把我太多的門診時間用來講這個。其實就是食色性也,有些事情就是「大家都知道,但是很難做得到」。
就像是我老爸會抽菸,我也很少跟他講說「你就不要抽菸」,因為我覺得他可能不一定做得到。我覺得大家都知道的事,其實講過一兩次就好,應該把很簡短珍貴的門診時間,用在討論服藥狀況好不好,最近的生活有沒有什麼事。
克:
所以在安全性行為策略,還是需要適應跟調整,例如你剛剛談到父親可能很難不抽菸。那是不是能找到一個折衷方案,就像是非感染者可能可以使用PrEP?
盤:
我知道這也是個預防性策略之一,不過我拿女生懷孕來當例子,如果她採取的避孕策略都是吃事後丸或避孕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會擔心,這是不是也會影響賀爾蒙的分泌。
所以其實站在我個人的立場,我會覺得物理性的預防是最好的。不過這是我個人的想法,大家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預防方式。
服用藥物作為控制愛滋感染者體內病毒最主要的方法,阿克經